屋內磕磕絆絆的動靜持續了許久,瑜珠攀著周渡的肩膀,浮浮沉沉,恍惚覺得自己把前十幾年冇有受過的罪都受了。
她從來冇有這麼狼狽過,即便是被千夫所指自己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被萬人唾棄自己是個不擇手段隻管上位的野心女人,她也覺得冇有此時此刻被周渡剝了個乾淨看了個乾淨來得羞恥,來得徹底無地自容。
察覺到她想逃,周渡一手箍緊了她的腰身,一手掐著她的下巴,將她密不可分地封鎖在自己身下。
夏末的驟雨來得急促又瘋狂,點點滴滴,掩蓋了更漏的痕跡。
等到驟雨初歇的當口,瑜珠才似瀕死的魚終於得到一口喘息的機會,沾了水,才又活了過來。
周渡抱著她,小口小口地渡完水,見她偎在自己懷裡,依舊滿臉潮紅,一句話都說不上來,腹下灼熱難消,又再次叢生。
“不,不要了……”瑜珠害怕地抓住他,混濁的雙眼滿是楚楚可憐的祈求。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無論做什麼,都隻會激起男人不斷強烈的**。
紅綢搖曳的床笫間,周渡的眼神又暗了暗,終究不是禽獸,抱著她兀自平息了會兒,喊人備水。
守在外頭的丫鬟這纔敢推開門,魚貫而入。
瑜珠聽著一串串井然有序的腳步聲,知道方纔的動靜定也是被他們儘數收入耳中,本就通紅的臉頰又添幾分羞赧,自暴自棄地縮進周渡懷裡,無顏麵對。
等到人都出去了,周渡才抱著她轉過幾折隔斷與屏風,繞到沐浴的隔間。
隔間裡隻擺著一隻浴桶,瞧著極大,但是當她和周渡兩個人都擠進去的時候,卻又顯得不是那麼夠用。
她被迫隻能坐在他的腿上。
溫熱的水流自肩上滑過,她被周渡伺候著,泡在熱水中,暈暈乎乎隻感覺到舒服,等到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她已經被周渡銅牆鐵壁般的身體包裹在人和浴桶之間,再度逃脫不得……
是夜的雨水下了又停,停了複下,瑜珠被翻來覆去,一整夜都冇睡好。
當清晨飽滿的露珠折射出第一縷熹微晨光的時候,趙嬤嬤便來屋外敲門,要她起身準備去給公公婆婆敬茶。
周渡知道她昨夜定是累極,摟著她光滑的香肩,剛想告訴她多睡一刻鐘再起也無妨,不想瑜珠卻彷彿聽到什麼金科玉律一般,就著矇矇亮的天光,當真就這樣起了身。
他懷裡一瞬空落,躺在床上的目光隨著那抹窈窕纖瘦的身影而動。
瑜珠冇有回頭,卻也知道他在背後打量自己,站在屏風前係肚兜的手緊張到搖搖晃晃,總是打滑,無論如何也係不上。
倏爾,一雙燥熱的大掌接過她手中的兩根細繩,在她背後緊緊打了個結。
瑜珠的耳尖燙到能煮熟雞蛋。
轉頭去看,他居然就這樣赤條條地站在她身後,也不說披件衣裳。
她趕緊回頭,低頭去穿自己的衣裳。
而周渡也跟個冇事人般站在她身邊,與她步調一致地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裡衣、褻褲,層層穿上。
夫妻倆全程冇有說一句話,周渡的泰然自若和瑜珠刻意表現出來的疏離格格不入,兩人之間彷彿隔了一道深長無法跨越的海溝,卻又彷彿,隻是輕輕一戳就能破的水做的牆。
總之,無論如何,昨夜抱在一起親密無間汗如雨下的事情不是假,瑜珠再想和周渡表現的生疏,跟在他身後有些依賴的一舉一動和被滋潤過後眼角眉梢新增的那一分嬌媚,都無法偽裝。
溫氏坐在堂屋裡,看兒子攜著新過門的妻子著同樣正紅色的衣裳來給自己敬茶,分明是期盼已久的一幕,卻因為兒媳婦不是自己鐘意的人選,而感覺到心口鬱結,煩躁難當。
尤其想起昨日給溫家送喜帖,溫家卻一個人都未曾過來的畫麵,她更覺得自己是因為江瑜珠,而被孃家給疏遠了。
於是她接過江瑜珠敬的茶的時候,故意冇話找話道:“新婦過門,遲起是大忌,今早你表現的雖說還行,但需時刻謹記,往後的每一日都需要再早起一刻鐘才行。
明覺如今是因婚事休沐,所以可以遲些起,但等休沐一過,他便又要早起上朝,你身為妻子,最該做的就是輔佐好丈夫,儘心安排好他的後宅之事,叫他在前朝忙碌,也可以無後顧之憂。
還有繁衍子嗣、傳承宗祠之事,想我不必多說,你也知道。
”
瑜珠乖巧地垂眸:“是,兒媳知道。
”
溫氏淡瞥她兩眼,前幾日見還是個小姑娘,脆生生玲瓏剔透的模樣,昨夜一過,倒當真大不相同了。
玲瓏依舊玲瓏,卻已經不是少女的玲瓏。
少女和少婦,在她這種過來人眼裡,當真分的清楚得很。
“你知道就好。
”她掠過這一事,又絮絮叨叨叫她站在自己麵前,聽了許久的訓。
聽到周開呈和周渡都覺得荒唐,父子倆雙雙蹙眉盯著她。
她這才肯放過江瑜珠,最後道:“體諒你是新婦,原先又常在老夫人院裡不曾出門,趙嬤嬤雖然教了你許久的規矩,但你不曾派上過用場,到了時候恐會怯場。
自今日起,我便把趙嬤嬤送給你,叫她時常跟在你身邊,既能隨時地指點你,也能對你的言行做個適當的規勸。
”
這算是,直接派人監視她嗎?
瑜珠頓了頓,居然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去看周渡。
可是周渡對此卻並冇有什麼反應,站在那裡紋絲不動,似乎覺得他母親的這個安排,不是什麼大問題。
或許,瑜珠望著他舒展的眉間,覺得他甚至還可能認為,他母親的這個安排,不錯極了。
在他們周家人眼中,她就是個冇有規矩,冇有體統的鄉野之人,新婚第一日,就該被人從頭至尾地監視著。
她突然通體感到嚴寒。
昨夜再多的溫存在這一刻,都彷彿成了笑話。
溫氏見她久不答話,知道她是被自己這最後一招震住了,費了一早上的口舌終於能夠舒心,道:“瑜珠,你在想什麼呢?我叫趙嬤嬤幫襯你,你還要去看明覺的態度?我先前不都教過你了嗎,內宅之事,是我們女人該管的東西,叫趙嬤嬤幫你約束規矩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你自己拿定主意就行。
如若這樣一件小事都要去問明覺,那指望你當家,我可不知道要指望到什麼時候去了。
”
瑜珠閉了閉眼,知道再等下去,周渡也不會開口替自己說一句話,隻能咬咬牙,對著溫氏勝利者般的微笑,屈下膝蓋:“是,兒媳多謝婆母教誨,日後,便要麻煩趙嬤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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